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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子

大雁 雁引愁心去 2022-10-23

  影   子  


在公园里闲逛,不经意发现面前的草地上投映出自己细长的影子。两条逆天大长腿超然于世,微抬的双臂平行于地,整个形象有点像小朋友喜欢的芭比,也像是《复仇者联盟》里炫酷的女英雄。

这个有型的身影,就像在试衣坊里发现了一件特别的衣裳一样,最初让我有点雀跃。看到了这个美丽的倩影,就像突然找到另一个我,很是新奇和稀罕。只是黑色的裙子、褐色的头发、白色的鞋子,在影子里乌漆嘛黑,没有一点区分度和界限。本来质地柔软的羊毛裙子,在影子里也变得铁皮一样硬挺、桀骜不驯。

我给人打招呼,她无动于衷;我不小心摔了一个趔趄,她跟着我摇摆了几下;我狠狠跺了几下脚,她仍是东施效颦。我走她走,我停她停,亦步亦趋,寸步不离。一副缺乏安全感的模样,像是时时希望得到佑护,或者赶紧找到归宿。

这分明就是我的影子,但这哪有我的样子?我一生气,折身向相反的方向,想把这个歪曲模糊了我形象的累赘甩掉。咦,影子不见了,但还没来得及开心,扭头便看到她小心翼翼地藏在了我身后。

她想作为一个参照物,用来证明我的存在。可是,她并证明不了什么,我走到阴影里,她立刻被周围浓厚的颜色吞噬并淹没;太阳下山的时候,我依然还在山坡上潇洒自在地漫步,她却像失去法力的魔法师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,仿佛我的生命里她从来没有来过。

后来,我还观察到:不只是我的影子,其他所有人的影子,都有一样的特点:化为人形,却缺乏人的灵魂,被动的思想造就了僵化的表情和虚无的神情,步步相随的惯常动作滋生出依赖的习惯,进而销蚀掉自主的品性。

总结影子一生的经历,还发现了以下三个特征:阳光丰腴时,她得意忘形,会放肆张扬地做出极为吸睛的造型;阳光消瘦时,她弱弱地、萎靡着,小心翼翼地苟延残喘;阳光消失时,她来不及喘一口气,立刻香消玉殒。

枉为人形,只能时刻依附于光。难怪没有光,她便活不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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